第1章-当月圆之时(2) (第1/2页)

    洪玉青无法入眠，而那袋厚重的纸袋还未拆。

    她侧身躺在椅子上，望着躺在病床上熟睡的儿子，她仅仅六岁就患了血癌的儿子。

    她终於坐起身，静悄悄的病房内只有一盏夜灯照亮，如同她Si寂的心。

    反悔拿去还？不…她上个月的房租跟医疗费都还没缴…

    就好好利用？不…她根本没有能力偿还还要加利息的本金…

    自从在墨舖拿了那个纸袋回来後，她已经在心里跟自己拉锯了好几百次。

    「mama，怎麽还没睡？」洪玉清的儿子洪奕展，戴着一顶毛帽的他，在昏暗中睁开了眼，稚nEnG的声音包裹着睡意。

    「没事，mama起来上厕所，你继续睡。」洪玉青轻声哄着洪奕展，直到他再度闭上双眼入睡。

    洪玉青望着儿子那苍白的小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拿出纸笔，开始列出每一条需要偿还的项目。

    她决定，就算活不到未来，至少也要把当下过完吧？为了儿子，她顾不了那麽多了。

    她前几行马上就写了众多亲友的名字，她想最先还钱给他们，欠人家人情她自己也不好受。

    然後她再列了她自己住的房租费、儿子的住院费和治疗费。

    ……根本就不够。

    洪玉青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提起笔移到第一行，将亲友们的名字一条一条删除。

    三十万分配完後，全数都挪到儿子身上了，她至少上个月的债可以还清，这个月也可以先不用担心。

    那下个月呢？她还得在三个月的期限内还墨舖的钱，把她的机车给赎回来。

    洪玉青眼前的字迹越来越模糊，直到不断滑落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晕开了那些数字。

    绝望。

    洪玉青买了一台二手脚踏车，打算之後靠这当作代步。

    她总共有两份兼差的工作，空档的时间就到医院照顾儿子。

    第一份兼差是早餐店，她四点就得去帮忙开店跟准备食材，为期五个小时；第二份兼差是热炒店的外场，老板娘T恤她，让她可以依她儿子的治疗时间自行做排班。

    她最近又接了家庭代工，打算再多赚些零用钱。

    「玉青啊，我朋友的mama生病，上次到庙里求佛，竟然奇蹟似地出院了，你要不要去试试看？」热炒店的老板娘在客人几乎都走光後，凑到洪玉青的身旁。

    「算了吧…我儿子四岁那年我也是到处求神问佛，现在还不是又回去医院了。」洪玉青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空盘丢进洗碗槽。

    「但那时候你儿子的确出院了不是吗？」

    洪玉青不搭话，戴上塑胶手套，按了几下洗碗JiNg在菜瓜布上，将洗碗槽的空盘挤出了一堆泡泡。

    「去试试看又不花钱，而且只要你虔诚求佛，慈悲的菩萨说不定会奇蹟显灵啊！」老板娘依然继续劝说。

    洪玉青停下洗碗的动作，眼里似乎燃起了光，「…那间庙在哪里？会很远吗？」

    「不远！他就在我们後面的山区，你坐公车到那里，爬个山就到了，我把地址传给你。」老板娘兴致B0B0地拿出手机，「唉，我也是有儿子的人，真的很希望你儿子赶快痊癒。」

    「老板娘，真的很谢谢你。」洪玉青将塑胶手套拔下，拿起手机对着老板娘道谢。

    洪玉青下午时分结束工作後，搭往那片後山的公车，车子弯弯绕绕地开了四十多分钟，终於在某个不起眼的站牌停靠。

    她下车後，背着背包依循着导航上路，走了十几分钟，终於看见路旁石壁切出一条长趋直上的石板路，她踏上阶梯，一步一步往上，脑中思忖着待会想跟菩萨说的话。

    秋日午後的yAn光已经退去了热气，山区透着丝微的凉风，石板阶梯路铺设得非常完善，没有任何斑驳和崩落，洪玉青走起来非常轻松，久违地来到郊区也让她的心情豁然开朗。

    「好香…是桂花的味道。」她循着香味走去，看见了一颗约莫十尺高的大树映入眼帘，鹅h的桂花被微风轻抚摇曳生姿，清甜的桂花香瞬间满溢。

    洪玉青靠在大树旁，大肆地x1取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