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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小小和二哥回去后查监控，才知道他们出门没多久，马家老大就在门外站着了。

    显示屏上大哥的动作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简直就像雪地里的一座雕像。

    直到他和二哥的出现。

    鹿小小和二哥沉默着上了楼，来到没有开灯的屋里，大哥仍然望着这边。

    雪花落在他的肩上、头顶，可他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一般，直到蜷缩蹲下。

    马家老二看着也不好受，大哥是鹿小小的哥哥，也是他的哥哥，从小父母不管他们，又一直是兄长在家中担任家长的角色。

    昔日里三人欢笑的时光在脑海中闪过，何况现在大年夜，家家户户喜庆团圆，大哥的模样还是让马家老二生出几分心疼。

    片刻后两人回到了鹿小小的房间，在黑暗中牵着手安静的坐着，心情都有些沉重。

    他记挂雪地里的大哥，显然鹿小小也想到了这些，握着马家老二的手越发用力。

    他咬着嘴唇，看得出内心的煎熬，马家老二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只是犹豫不定。

    更是需要一个开口的时机。

    他将鹿小小的手指掰开，按着他的手心让他放松，捏了捏他的手指：“要让大哥进来吗？”

    见鹿小小投来征询、不安的视线，马家老二笑了笑，握住他的手道：“我不介意的。”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仍在飘下的雪花，又补充道：“外面…他那样穿，也怪冷的。”

    鹿小小抿着唇，低头把玩着二哥的手指，过了一会抬起来，见二哥眼中满是对他的信任支持，看了眼窗外远处的人影还是出去了。

    他只在楼梯上，告诉楼下的爸妈说似乎门口站着什么人，不知道是谁，这大雪天的。

    明明应该满是惊讶和疑惑的语气，可他嘴里吐出来却语调平和，甚至声音轻颤。

    好在鹿爸妈都没有在意，只是有些奇怪会是谁，鹿mama裹了大棉袄到门外，远远的就觉得身形有些眼熟，走近一看是很是激动。

    她将马家老大推进门，鹿爸爸见马家老大头上还顶着点雪花，责怪他怎么也不按门铃在外面干站着，忙去厨房给他煮了碗姜水。

    马父见是大儿子，联想到刚刚鹿小小的语气叹了口气，上楼给他拿了毛巾让他擦擦，安排房间让他去洗个热水澡。

    听说马家老大还没吃饭，又打开冰箱，亲自给大儿子下了碗饺子。

    马家老大捧着那碗热汤，身心温暖不少，耳畔是客厅里电视机播放的除夕晚会，以及厨房里咕噜咕噜的煮水声。

    他久违的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自从鹿小小离开后，马家老大没有再下过厨，没有鹿小小他也失去了做饭的意愿。

    他只是为了讨好爱人的口腹，为爱人营造一个幸福的家。失去了爱人，他也没有了为那空荡荡的家增添烟火气的欲望。

    面前又推来一碗热腾腾的饺子，身心的放松，让马家老大沉睡的胃也醒了过来。他饥肠辘辘，塞了一个饺子入口，刚咬下却又磕到了牙齿。

    他迟疑地将饱满的饺子馅里硬邦邦的东西吐出，路过的鹿mama正好见了，笑道：“哎呀！第一口就咬到幸运饺子啦！”

    她告诉马家老大：“饺子是下午鹿小小包的，今天所有的幸运饺子都出自他的手，你瞧，你第一口就吃到了，多幸运呀！”

    “偷偷告诉你，老二虽说也是第一个就吃上，但那是鹿小小特意给他挑出来的，他不算！嘿！他对他二哥可偏心了，蹲在厨房里挑了半天…”

    鹿mama在旁边神色飞扬地讲起今天包饺子马二和鹿小小还糊上了一脸面粉，马家老大微微笑了笑，但也没有打断。

    虽然听他俩的故事就像是一拳拳地砸在他的胸口，可他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有关被他弄丢了的，生动可爱的鹿小小的一切。

    他缓慢地咀嚼着剩下的每一个饺子，企图再发现一个鹿小小亲手包的幸运饺子，可是直到吃完也没有再咬到硬邦邦的东西。

    尽管有些失落，但马家老大还是想，他已经足够幸运了。他知道自己能进来一定是鹿小小默许，是鹿小小告诉了鹿mama接自己进去。

    虽然自他进来之后，一直都没见到鹿小小的身影，也没有马家老二的。

    他渴求地望向楼上，又垂下眼眸。

    他想，哪怕是两人说说笑笑不理他，成双成对出现也好，总好过这样见不着人。

    马家老大自知如果自己在楼下，马家老二和鹿小小估计会为了避开他一直不下楼。

    过去鹿小小还是很期待十二点的烟火的，他洗了碗便回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内，没再出去。

    临近十二点，马家老二和鹿小小姗姗下来，本以为会遇到他们大哥，做足了面对的准备才下楼，却没想到客厅只剩下三个大人在守岁。

    按照以往大哥来了，鹿小小就会自动跑到大哥房间打招呼的经验，鹿mama磕着瓜子没有提起马家老大的事情。

    直到发现马家老大迟迟没有下楼。

    过去的这个时候都是大家齐聚一堂，互道新年快乐，鹿mama给三个小朋友发完红包后就睡觉去了，留三个小孩去花园玩。

    显然马家老大有些反常，于是鹿mama差了鹿小小去把人喊下来。

    鹿小小脸上一瞬间的呆滞，马家老二偷偷拍了拍他的腿，抢先接下了任务。

    等马家老二走后，鹿mama觉出些味儿来：和你大哥闹矛盾啦？”

    “我…”鹿小小鼓了鼓嘴巴，像只小河豚似的，“我没有！”

    鹿mama见了也没有再问，只是挑挑眉，小孩子的事情她不会插手。

    在钟声敲响前夕，马家老大还是跟着他弟下了楼，他挑了离他们最远的位置。

    互道了新年快乐，接下了鹿父母和马父的新年红包，几个大人就要先离场。

    留下马家老二、鹿小小和马家老大有些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二哥打破局面：“咳，我爸买了不少烟火，我们去外面放吧。”

    理智上马家老大知道自己也该上楼了，马家老二的话里也没有邀请自己的意思。

    可看着马家老二和鹿小小并肩走向花园，说话间眉眼又染上了笑，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跟了上去。

    他站在不远的屋檐下，又自觉地与他们保持距离，就像被孤立的小朋友，又偷偷抬着一双眼睛，放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

    鹿小小自然也感受到了大哥的视线，尽管和二哥玩着烟火挺快乐的，但来自背后的炽热他还是无法忽视。

    他终于玩了一会忍不住，扭头望去，马家老大又立马将头转走。

    鹿小小深吸口气：“你…”

    听到鹿小小的声音，鹿小小似乎要和自己说话，马家老大又立刻将头扭回来。

    他很快意识到是不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呆太久碍着他们，鹿小小要发火了。

    正要道歉，转身回去，却听鹿小小道：“你也…过来一起吧。”

    马家老大迟缓了好几秒才瞪大眼睛，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步伐缓慢的，来到了两人旁边，确认他们并没有赶走他，马家老二还给他递来了一根仙女棒之后，他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直到自己被火光照亮，不远处大型烟火的响声，才让马家老大觉出些真实感。

    他看了眼站在他旁边，专注地望着空中炸开的烟花、脸上写满笑容的鹿小小，又看了眼手中燃至一半的仙女棒。

    在又一次烟花燃放的爆炸声，他轻轻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他弯起嘴角，终于尝到了过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