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梨（完） (第4/4页)

见地心平气和。

    1

    她说：我希望你只是想要去做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而不是去跟那些不该见的人鬼混。

    回到NSN那天仍然是个雨天，顾乾从未知道原来上海可以有这样多的雨。

    瓦瓦站在丁当身旁，两个人头靠头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那个喜欢粘着瓦瓦的年轻突击手长高了很多，但还是喜欢待在瓦瓦身边，说话时也会弯腰低头，一副耐心样子。

    一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ROD坐了半年替补席后选择转会，黯淡退役时前缀甚至不是NSN；信然是自己走的，他的状态说不上太好，退役也只是官博发了微博感谢他从前为NSN做出的贡献，到底也没掀起多大的水花。

    在瓦瓦二十四岁这一年，原来的那些老队员只剩下了他一个。

    离别是最好的催熟剂。

    一夜情没有成为他们和好的契机，顾乾并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染上这样不正当的色彩，但是瓦瓦对他再熟悉不过，柔软的嘴唇送上来的时候顾乾也不曾狠下心推拒。

    每一个荒诞的夜晚过后就更难忍受白天的疏离，也更抗拒白天的他和别人的亲近。

    而浸yin在性爱后的瓦瓦似乎变得更加勾人，那双眼睛平平地看过来的时候带着无端的诱人，顾乾觉得自己真的像个渣男。

    上海下了这个冬天最大的一场雪，雪花落在顾乾手上，只过一会就化掉消失不见，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也是他今年最后一次相亲了。

    被侍应生领到包厢里的顾乾心想。

    也不知道瓦瓦在干什么，他说不打算续约，那现在应该在考虑转会的事情吧。顾乾揪了一把桌上的玫瑰花瓣。

    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被地毯吞没，对方进来后摘下围巾，声音温柔随和：“等很久了吗？”

    顾乾抬眸想要客套一下说没有，看到来人的脸后却没忍住直起了身，“贺玉？”

    和顾mama找来的那些和他的圈子八竿子打不着的相亲对象不同，贺玉是顾乾正儿八经的发小，从小学到初中都待在一起从未分开过。顾乾逐梦电竞圈的时候，贺玉是唯一一个支持的人，她说：我天，顾乾你以后不会像那些里写的那样成为世界冠军吧？！

    贺玉高考结束后出国，他们之间其实联系不多，上一次聊天还大半年前贺玉说男朋友太不解风情，警告顾乾谈恋爱的时候要记得主动点。

    再然后，他们就在这次相亲中重逢。

    “你不是有男朋友吗？”顾乾问。

    贺玉从包里拿出半盒烟，手指夹着细长的香烟点燃，烟雾模糊了彼此，“你不是也有男朋友吗？”

    顾乾没说话，好半晌俩人相视一笑，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2

    菜陆续上齐，但是没有人动筷。

    顾乾低头喝水，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莫名其妙的沉默，垂下眼的时候却看到了贺玉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顾乾。”贺玉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跟我结婚吧，我累了。”

    瓦瓦是在签完续约合同后听到顾乾要结婚的消息的，签字笔把最后一笔划得很长，经理说你真是吓死我了，我真以为你要转会呢。他淡然一笑，年纪大了比较念旧。

    训练室里很热闹，他们七嘴八舌在讨论顾乾突然传出的婚讯，瓦瓦只是安静听了一会儿，然后独自补直播时长。

    下训后大家走得很快，只有丁当去而复返说要等等瓦瓦。

    瓦瓦刚下播，正捧着杯子喝水，殷红的嘴唇被浸润，丁当坐在旁边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并试图活跃气氛：“顾教练藏得好好，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啊，一点消息也没有，队长你见过他女朋友吗？”

    瓦瓦没说话，他放下水杯，眨了眨有点酸涩的眼睛，“就不能不说他吗。”

    丁当有些无措。

    丁当慌乱地道歉，虽然他并不知道瓦瓦究竟是为什么不开心。

    2

    “记得我第一次下首发吗？”瓦瓦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掐出一道道斑驳的红痕，但是声音却平静没有波澜，“那还是我第一次坐替补席……因为我跟他谈恋爱被发现了。”

    丁当瞪大了眼睛。

    “他一直觉得他对不起我，他觉得，是他不够厉害，没办法保护我。”瓦瓦笑了一声，像嘲弄，“其实早就扯平了，他因为他妈跟我分手，我想上首发，所以我同意了。”

    “但是……”丁当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瓦瓦忽然很长地叹了一声。

    “人人都有苦衷，人人都有难处。以前觉得相爱就好了，后来才发现，爱情才是最容易被抛弃的东西。”

    瓦瓦最后还是独自回宿舍的。

    他在训练室坐了很近，临走前关上训练室的灯的时候想的却是早知道就不续约了。

    他真的有点累了。

    在房间门口看到裹着一身寒气的顾乾的时候瓦瓦一点也不惊讶，眼睛只是掠过了他的手指，然后笑着开口：“戒指呢？不带戒指，你未婚妻可是会生气的。”

    顾乾没说话，在瓦瓦踮脚上去吻他的时候又颤抖着嘴唇落了泪。

    2

    这是瓦瓦第一次看到顾乾哭。

    顾乾托着瓦瓦的屁股把胀痛的性器坐到底，瓦瓦眼尾挂着生理眼泪，双手攀着顾乾的肩，两个人面对面接了个吻。

    “你未婚妻知道你现在在上我吗？”瓦瓦喘息着说。

    顾乾掐着他的腰逼着他动，通红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看穿，他说:非要把自己说得那么贱吗？

    瓦瓦眨了眨眼睛，反问:那你怎么不拒绝我啊，现在才装好人是不是有点迟了？

    顾乾咬着他的嘴唇跟他接了个一点也不温柔的吻，把那两片柔软的唇咬得肿胀，然后翻身把人压在床上cao，用行动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瓦瓦趴在床上，用放浪的叫床声掩盖自己满脸的泪痕。

    和很多个早晨一样，顾乾会在瓦瓦睡醒前离开，看到空荡荡的房间的时候瓦瓦一点也不意外，他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却被手指上一圈硬物硌了一下。

    是一枚戒指。

    瓦瓦笑了笑，把戒指摘下来丢进了床头柜里。

    2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zuoai，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顾乾辞去教练一职，而瓦瓦也开始逐渐从一队的训练赛退下，给新人历练的机会。

    顾乾的婚礼是在来年开春的时候办的，瓦瓦也正式提出退役。

    婚礼很热闹，缺席的只有瓦瓦一个人。

    信然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上去揽顾乾的肩笑嘻嘻地说虽然瓦瓦没来但是他让自己捎了礼物过来。

    顾乾稍稍放下心，笑着问他是什么。

    信然从口袋掏出个小礼物盒的时候顾乾心里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避开所有人拆开盒子上精心打的蝴蝶结，盒子里那一抹银色让他的胸口钝钝地疼。

    是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