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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02 (第1/2页)

    我有一个严厉的mama,温懦的爸爸,很酷的哥哥。

    我妈叫张玲,我爸叫庭文华,我哥叫庭琛。

    我叫庭珏。

    庭琛做了我十四年的哥哥,张玲做了我十四年的mama。庭文华做了我十八年的爸爸。

    “温懦”这个词是我抄我哥的,我一学渣,万万想不出这么高深冷僻的词语。

    记得是他写在他的月考作文里,被我瞟见,兴头上来凑过去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庭琛继承了我爸的好脾气,哪怕我正处在猫嫌狗厌的年纪,他也能耐着性子回答我一些无厘头且蠢笨的问题。

    “温懦,就是温和又懦弱,词典里没有,我自己组的。”他那张作文只扣了四分的卷子摊开在桌上,配上他说这话时略带自豪的神情,在比他小五岁的我面前简直如同神至,金光万丈。

    我羡慕的牙酸,又骄傲,觉得不愧是我哥,我连基础的拼写都没少被学校的老师痛批“驴头不对马嘴”,他已经能自己造词了。此时此刻我对他的崇拜如同新年时放的“窜天猴”,一飞冲天,在深空里炸开一朵一朵斑斓的花。

    “哥,你那么厉害,肯定能造不少词吧?”我一边眼馋地盯着卷子中间那鲜艳的红批,一边啃着大拇指的指甲,上下牙一碰就是鬼脑筋,“你这个词借我用用呗。”

    庭琛把自己的卷子折起来夹进文件夹,又把我的大拇指从嘴里扯出来,问我知不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还说借我一个词事小,但用错了反而弄巧成拙,画蛇添足,起到反作用。

    他教育我时一只脚点着地,一只脚翘在桌子下面的暖气片上,屁股也不安分,左右扭着他的转椅,吊儿郎当模样的让人不愿信服他的一通大道理。

    这只转椅可贵了,是他今年九月刚上初三时我妈买给他的,据说是什么符合人体工学设计的黑科技椅子,哪怕久坐也能保持屁股不酸,腰背不痛,而他之前的那把笨重的黄木椅子则归了上六年级的我。

    我才不管什么画蛇添足,也看不惯庭琛小瞧我的样子,不满地噘着嘴呛他。

    “你怎么知道我用了不是画龙点睛?!”

    他被我逗笑,他真心笑起来总是见牙不见眼。

    “哟,庭珏,不错嘛,你还知道画龙点睛呢?”

    我翻出一个白眼——谁想知道?还不都赖我爸!

    庭文华同志非要买那一堆破字画,买回来又怕我妈说他拿着家庭花销“假公济私”,只能贼兮兮地藏到储物间的鞋柜里——那儿藏着我和我好哥们昭儿一起攒零花钱买的五本《阿衰》漫画,升入初一后,我的成绩依旧不见起色,我妈管我愈发严厉,我只好将漫画都藏起来才让它们躲过一劫“围剿”,我爸这个粗心眼,以为这些是无用的旧书,便把漫画清出来,他的宝贝字画藏进去。

    你要问那漫画呢?呵呵,自然逃不过我妈的屠戮。她骂我“阳奉阴违”、“偷鸡摸狗”,“不求上进”“胸无大志”。

    我被训得狗血临头,嘴里嘀咕她和我哥是“成语机器”。

    张女士冷笑:“你写作文时但凡能用进去一点平时我骂你的成语,也不至于连你哥一半的分数都考不到。”

    话毕,她平了平呼吸,换了个语调离开我的房间去接公司的电话,临走时命令我每天背一篇《成语故事集》。

    “好好背,我每周都会检查,不要偷jianian耍滑。”

    “画龙点睛”是故事集的第一篇,也是我看了一个月唯一记下来的一篇。

    我曾经死也不愿意承认我比我哥笨,但此事过后,我头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对于学习的无可奈何。

    “那你说说,这个词怎么用,你组个句子给我看看,用对了我就借给你。”庭琛把翘着的腿放下来,两腿一蹬,椅子又滑回了桌子前,他自顾自打开数学练习册和草稿本,像是不打算听到我的回答。

    “爸爸呀,爸爸就是,脾气好,但软蛋!”我习惯了我妈的忽视,却莫名讨厌被他看轻,执拗地又拉开他的转椅,脱口而出,“mama之前和爸爸吵架就这么说的,不就是你这个什么、温、温什么的······”

    我又瞟一眼桌子,可惜卷子已经被他收起来了。

    “温懦,懦是懦弱的意思。”

    庭琛震惊于我的回答,愣神之际下意识地接住了我的话。

    他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只是叹了口气,从草稿本上撕下完整的一页,提笔在页头给我写下了这两个字,将草稿纸和笔再一起递给我。

    “拿去吧,忘记了丢了再来找我,”他揉着我脸上的两团rou,“人小鬼大,怎么知道这么多呀你。”

    “这话千万别被老妈老爸知道,只能在你哥面前说。”

    我的心再次像被放飞的窜天猴,顾不上问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庭琛今天居然破天荒把他的文具送我!

    他零花钱比我多,我妈又致力于在他的教育上做投资,平时只要是涉及“学习”的事,都紧着一切给他最好的。但我妈不知道的是,学校里大家都穿校服,能拿来攀比的也就是文具用品和鞋子,我哥借着学习的名头买的笔记本,甚至草稿本,都是国誉的精装帧版,他平时随意摔打的笔也是百乐斑马三菱的联名款,一支二十五的笔,连替换芯都要十二块,他一买就是一把。最让我眼馋的是他有一支蜡笔小新的联名款百乐黑笔,一支快要小一百,他买来都不常用,只是摆在他无印良品的透明笔盒里摆着,像是放在高级玻璃展柜里的奢侈品,供人观赏。

    我是他的专业捧哏,他乐此不疲地买,我乐此不疲地朝他投去羡艳的目光和惊呼。但那些更高价的名牌钢笔他从不在我面前放,生怕我给他拆坏摔烂了,但我知道他有。

    而我,因为学习差,又调皮,铁笔盒里永远躺着的是绿油油的中华2b铅笔,和三块一支的替换墨囊式钢笔,草稿纸是我爸部门打印多余的废纸装订的。

    我尤爱看庭琛摆弄他的文具,哪怕他不让我碰,光是看他握着笔在活页本上写字,畅然的笔触从左流淌到右,看他给钢笔灌墨,黑黑的墨汁规规矩矩地被吸入,一滴不漏,看他用不怎么掉屑的橡皮擦掉多余的辅助线,看他用柚子味的湿纸巾擦那件透明笔盒,修长的大手刚好握住盒身······

    他动作优雅自如,像个机械师在做我这个门外汉看不懂的精工细活。

    我开开心心的举着庭琛送我的笔和写着他字的草稿纸跑回了自己房间,也忘记了问他刚刚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叹气,为什么说我“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让我在爸妈面前说?

    我知道什么?

    爸爸是软蛋?

    我当然不敢说啦,我妈那么凶,谁敢在她面前说脏话,庭琛不怕戒尺,我可怕极了。

    年少的我并不懂一语成谶这么复杂的成语,也并不知道,原来无论是早慧的庭琛,和懵懂的我,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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